「如何?」
「挺遭的。」
「有想法嗎?」
「我不知道……最近也沒有受甚麼重傷,出任務也很小心。」
「你有想過其他方向嗎?」
「甚麼?」
「說不定是──你想一下、夜妖精的特性。」
「黑嚕嚕的、自帶反骨屬性、嘴賤不償命、神經質?」
「褚……。」
「不等等等、好,我一下子想不到嘛。哈維恩那支大概是忠誠、負責?」然後他吞了口水,「還有,因為長久以來的命令失去種族任務的因素,可能還有點……我不知道,偏執吧。」
褚冥漾嘆口氣。
冰炎挑眉,「看來你自己還是清楚的。」
「所以才需要學長的建議阿。」
「我的意見就是。」冰炎喝完花茶起身,抓起掛在另一張椅子上的黑袍,把幾張鈔票放在桌上,「找個時間好好談一談。」
褚冥漾用氣音哼著,「就從沒見過你跟使者談。」
「褚?」
「我什麼都沒說!」
褚冥漾在冰炎走後盯著窗外的雪好一時間才起身,櫃台的員工咕嚕地說著帶口音的英文,他笑了笑用俄語回不用找。
金髮的員工看著亞洲男子就這樣穿著單薄的襯衫和一件實在稱不上厚的白色大衣走進下著暴雪的迷霧裡,他搖了搖頭想現在的年輕人就是愛亂來,但他們這兒從不缺乏這種人,所以員工就只是習以為常的吸了口煙,希望明天不會在早報裡看見大雪裡發現一具遊客的屍體,他可不希望影響到本就岌岌可危的光觀收入。
他拿著抹布和餐盤走到角落靠窗的桌子,對著滿水的杯子碎念了幾下。
餐盤洗到一半時他忽然發現有那裡不太對勁,他在這半時間內才對三位客人指過13號桌,也就是剛才那位客人坐的那桌旁轉角的洗手間,但是他完全沒發現那對似乎坐很久的客人們,接著店員後知後覺的想起那杯仍冒著熱氣的茶水根本不是店裡提供的,見鬼的他們店裡連茶渣都沒有!
褚冥漾在大雪裡隨處晃蕩,他接了個任務,關於一場異常暴風雪。
他有分心的想起部同樣是從暴風雪開始混亂的電影,好像是土撥鼠啥的,大概是在講個性糟透主角重複了同一天粗略估計大概兩年有,並在其中自暴自棄最後成長的故事,如果他的人生也能像這樣開個外掛就好了。不過也只是想想,他可受不了每天都看一樣節目,玩半天遊戲還沒辦法練升級,更可怕的是看不到漫畫更新!
老媽丟掉他收藏多年的遊戲片都沒這麼恐怖。
褚冥漾奴奴嘴,看著探查的結果隨著光球跑回來,隨後又拉出一條光絲,確定位置後他拍了拍手環握緊米納斯,希望只是有人無聊亂放法術。褚冥漾祈禱著。
爆炸聲撞上結界浮現的像是水光的波紋,褚冥漾壓著手臂躲過子彈般的冰錐,誇張的是那堆往他爆衝過來的冰錐有他腦袋這麼大!
好不容易躲過一波攻擊,細針般刺人的風雪密集的扎到老頭公的結界上,他只能把力量在灌進去避免那些針把妖師扎成刺蝟。褚冥漾邊跑邊往力量源頭發射子彈,一般情況他會避免過度暴露自己的位置,但是──他一個翻滾避開朝著厚頸砍來的冰刃,太可怕了!反派不是都要費話幾句才開打嗎?!哪有人馬上就放大絕!
人家都掌握他在哪還需要躲什麼!該死的,他抹開沾在臉上的雪,感覺連氣管都吃到了不少,因為他的肺現在痛到爆炸。
他持續修補老頭公的結界,自己原本架的早在開始就被攻擊者用槌子打破,除了那次讓他偷摸到那個一言不和就開打的傢伙幾下後他根本只能抱頭鼠竄,而且右手整隻軟軟的垂在身旁,他連看都不用就知道怎麼了。
『米納斯。』
褚冥漾忽然折返跑向對方,來不急改變方向的法術在他原本準備跑去的地方炸開,威力令人乍舌,這東西砸在身上還得了?不露死荒野才怪。
他知道自己對冰類的法術也算是駕馭的不錯,不過在這種先天環境下他不可能贏過那位似乎是冰系種族的傢伙,但擅長控水的他還有很多有趣的小伎倆可以用。
藍色的掌心雷射出一發看不見的子彈─因為他把前幾天畫的新符咒塞進掌心雷裡面─接著連停下都沒有就直衝身形巨大的種族,他終於看清楚這傢伙是甚麼鬼東西,而自己剛剛射出的強力水彈果然只在厚皮上留下小小的傷口,黏性子彈連幾秒的時間也沒拖到,大多都只是讓那雙絨絨巨腿的毛糾結在一起,哇哇、希望這個大傢伙不是女生,否則要梳開這些恢復原本光潔的皮毛可不容易。
他邊感嘆在戰鬥中腦殘的自己邊閃開飛快砸下的巨槌,這次他已經能看清楚對方的攻擊軌跡,果然不怎麼靈活,第一次要不是被風雪給誤導不然早躲開了,褚冥樣腹誹幾句難聽話便踩上對方的手臂,利用槌子拉起的瞬間借力往上一跳,在空中又開了透明的兩槍,一發直直射中腦袋另一發則是在射中前就散開,然後他只能用心祈禱這一切能發揮作用。
受傷的手讓他無法平衡,用屁股跌在雪堆已經是目前最漂亮的落地方式,如果剛才的作為都沒用他可能要考慮請求公會支援,這種程度不是學生型袍級(更別提他還是個白袍!)能應付的。
褚冥漾皺著眉頭站起來,朝自己的手臂丟出預存的治療符紙,到不是他這麼自信背對著拿著殺人巨槌的大傢伙,因為他很確定那東西在他落地前就安穩的睡死在雪地中,連學長都會敗陣的安眠彈,米納斯發明,只此一家獨門配方!
褚冥漾扭了扭脖子確認右手恢復到不在傻傻地垂著就不再繼續治療,符紙不夠,加上他其實沒有修過專門治療的課程。剩下的還有別的用處,如果他猜的沒錯啦。
把身上隱蔽法術在加強後他朝著風雪中心接近。
妖師敏覺感受到四周的氣流所造成的暴風雪果然不是那隻毛茸茸搞的,氣息非常相像但仍有本質上的差異,就算還沒確認褚冥漾也忍不住想要為自己添上一朵滿分小花。
果然!
一個模糊的影子在操控著冰錐胡亂丟,風雪、人影、亂噴的冰渣、就欠一首歡樂的背景音樂,這樣他就不會覺得那傢伙瘋了而是在演一齣鬧劇,因為對方正在攻擊沒有人的地方,對、沒有人、炸起的只是一堆雪堆而非肉塊。
太神奇了!
這雖然是他預測好的情形,但是沒想到居然可以這麼──wow!差點說出標準flag。褚冥漾拍了下自己開始走神的腦袋,總而言之妖師的言靈這回也出了不少力,簡直就像幫他開了免付費外掛一樣爽快!
只差最後一步啦,他幾乎要唱出歌來迎接結束任務的溫暖家園,朝人影所在的位置射出黏性子彈加強版,又迅速補上好幾發符咒凝成的子彈困住對方。
風雪逐漸變小,褚冥漾呼出一口氣,真是天殺的漫漫長夜。
當陽光從雲層傾瀉而下時他終於看清楚禍首是誰,然而時間已經不夠他逃開。
他被一個該說是靈體還是結晶體的東西掐住脖子高舉離地,對方冰冷的眼神向是要置他於死地──等等,他現在確實就要死了!
褚冥漾左手發力遏止著對方越掐越深的手,脹紅著臉無法呼吸,該死,他怎麼就沒有想到目標不是非形體的可能?
「嘿……我們、何不好好、談會?」
對方根本沒理他,交涉沒戲。褚冥漾左手伸進口袋,忍痛朝幾公尺外的冰雪開槍,並不是他不想傷害人才有忍痛一詞,是因為用那隻還有著半重傷的右手開槍痛得要命。
他原本以為朝那個躺著呼呼大睡的毛茸茸開槍─當然沒有真的打到─會讓這傢伙出現緊張造成的空隙,誰知道那隻結晶化的手把他掐的更緊,照不照劇本來啊!
好吧,他可是有做過交涉選項的,等會發生什麼可不是他的錯。
褚冥漾決定這是最後一次開口,「我給你三秒呃……」
然後他被掐的直接半暈過去,視線黑掉前他至少還來的急甩出最後一張金紅色的符紙,繁複的陣法在他們腳下過散開,張牙舞爪的劃破空氣,狂暴的火焰竄升天在空曠且濕度級高的雪地燃燒了至少十秒有。
妖師早先架在最外圍的結界努力撐到攻擊結束才逐漸灑落成冰屑。
具當地人所說,他們只看到暴風雪在一陣奇蹟似的光芒爆散後停止。
褚冥漾艱難的拉開眼皮,雪花停留在妖師黑色的睫毛上顯眼的像是淚珠,睫毛晃動下後抖掉開始融化的雪,他爬起來撥開身上的冰渣,摀住臉從手指的隙縫偷看自己的腿,確認他們還算完整後才呼口氣,幸好老頭公反應及時,不然嗚──他不敢繼續想像。
那傢伙還好嗎?
他起身後打量起渾身冰的原形,一塊閃著流光的水晶,應該是上個時代留下的東西,不知道從歷史價值和本身開的底價可以飆到多少卡爾?
接著褚冥漾開始嘗試挖出埋在雪堆裡的石頭,正確來說晶體附近分散著其他有力量的石頭和泥土一起結晶化,他開了四發子彈才融掉那些礙事的高原凍土。
不等那顆水晶醒過來褚冥漾就粗暴的往上丟好幾個火符封印,隨後他又吟唱了幾句咒語捆住對方才安心的轉往睡到流口水的毛茸茸那邊,比照同法放上好幾個符咒捆好,不同的是這次他用的是水和風組合的陣法,而非對待水晶那種粗曠美。
抽出原本預留的治療符咒往身上丟後總算是神清氣爽多了,原本以為會是傳統故事那種受傷冰系種族影起暴風雪的橋段才留著沒用,誰知道是一顆看起來濃濃古董味的大水晶。
「累死了。」
黑髮妖師碰的一下把自己跌落在雪推中,晃動手臂和腳在雪面上畫出一個經典的天使圖樣。
「累死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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